2015年5月23日 星期六

[越南北部旅記–沙巴(Sapa)] Day 3 & 4︰trekking,到少數民族家裡作客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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機構Sapa O’Chau
行程︰兩天一夜、中階等級Ta Phin紅瑤族部落 + 藥草浴
費用75美元(單人)

(漫步沙巴小鎮,請看上一篇 - Day 0 & 1 & 2︰迷濛又迷人的山坡小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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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pa,行程的highlight就是上山trekking,拜訪少數民族的部落,到他們的家裡作客。我本
Sapa O'Chau創辦人
來還很猶豫要不要去
trekking,因為其實大可以提早一天回河內,找一家舒服的旅館躺在床上懶懶地休息。後來想想,堅持trekking完完全全值得!

在從河內搭火車到沙巴的路上,與我同車箱的南非與美國旅客,到達沙巴的第一天早上,我們一起到Sapa O’Chau吃早餐。它除了是一間café,同時也是一家社會企業,因為有這個機緣了解Sapa O’Chau,也促成我做了trekking的決定。

Sapa O’Chau的創辦人是一位苗族女士,她曾經是一位trekking的嚮導。為了改善當地少數民族的生活,她設立學校,提供學習英文的機會,這些學習英文的學生畢業後,可以受聘於Sapa O’Chau成為嚮導;同時該組織與一些少數民族的家庭合作,這些家庭提供homestay的過夜體驗。它的收入來源來自旅客所支付的trekking費用、café的經營。不是透過旅行社、沒有agent從中抽成,Sapa O’Chau把錢直接回饋給嚮導和homestay的家庭。同時它也吸引國際志工從事英語教學、行銷等等,當時在café就各有一位德國與新加玻志工。

根據拜訪不同少數民族的部落,trekking的行程有多種選擇;而視自己的體力與經濟狀況,也可選擇半天、全天、兩天一夜、三天兩夜的行程。我選擇的是兩天一夜的紅瑤族部落,此行程從沙巴市區出發,徒步經過黑苗族的Ma Tra部落,再到Ta Phin的紅瑤族部落homestaytrekking路線圖,第二天再走到Trung Chai,從Trung Chai接到公路,再從公路坐車,全程約24公里,算是一個中階等級的選擇。費用一人為75美元(如果23人成行,費用每人約68美元),包含吃的,但不包含飲料。

翻山越嶺,草藥浴與農家趣

農家成為梯田間的點綴
在沙巴的trekking就這樣開始了。我是對梯田景致情有獨鐘的人,去年我在尼泊爾trekking時也是很愛,所以我選擇的這個行程能讓我無時無刻看到梯田­,這也代表我無時無刻都在爬梯田。我沒有帶登山鞋,還好Sapa O’Chau免費租用時尚的綠迷彩雨靴。前兩天下過雨,有些路段十分泥濘,雨靴有很好的抓地力,也能防止泥土濺到褲管。上上下下的梯田並不好爬,我的嚮導是白馬王子,有時候還得手把手拉我這個辛蒂蕾拉一把。

母鴨帶小鴨
我的嚮導是一位24歲的黑苗族少年,名作Pai,手臂與腿都很壯。國中畢業後即在家裡幫忙農務,因緣際會知道Sapa O’Chau有開課學英文,他即在那裡學了一年。他的英文呱呱叫,對答如流,與他完全沒有溝通帳礙。他話不太多,屬於聆聽型的人,於是乎非常了解我的需求。沒當嚮導的時候,他會回部落裡幫忙農務。24歲未婚,在部落裡算是十分晚了。他說自己是個愛自由的人,不想太早結婚把自己綁住。


沿途除了壯闊的山景,還可體驗原始的農家趣,水車的款款滾動、母鴨帶小鴨的可愛溫馨、背著大籃子正要走到沙巴市中心的瑤族與苗族。走著走著,不知不覺下午23點,來到了Ta Phinhomestay。這是一個三代同堂的紅瑤族家庭,當時只有媽媽、5個月大的嬰兒和正在午睡2歲的孩子在家,奶奶在山下與一些瑤族婦女閒聊,爺爺在開社區會議,爸爸外出務農,屋子前面的圈子裡養了豬、牛,雞不關在籠子裡,放風隨地奔跑。

這是瑤族人家,我的嚮導是苗族,所以他們彼此用越文溝通。我也跟home媽說了幾句越文,她花了一些時間才了解我的越文。她跟嚮導說我的口音很像南方西貢人,他則回答因為我是從西貢來了的。


好想捏他臉頰一把! 
2歲的小哥哥午睡醒了,粉紅通通兩頰的他和無辜眼也長得太可愛了(心裡用廣東話OS︰好得意呀!),身子上頭穿了一件橘色的類棒球毛衣,下面沒有包尿布、也沒有穿褲子,好動的他跑來跑去,那隻小小鳥在他那雙開開的O型腿間飛呀晃呀。我覺得他有點過動和情緒化,一會過來親我,一會又莫名地對我拳打腳踢(他會蹲馬步擺出功夫的姿勢),不是在尖叫大笑就是在大哭大鬧。不過孩子就是如此,即便再怎麼情緒化,大人們依溺愛著他,寶貝心肝,大家都像是他的忠實粉絲,笑著看他的一舉一動。

下午45點,念小學的堂哥放學回來了,堂哥就住在附近,特地到家裡找堂弟們玩,他成了這戶人家的孩子王,抱著小嬰兒、帶著這個淘氣小孩走出家門,我尾隨而出,來到一塊能眺望峰谷的大岩石上。快樂很簡單,也無須消費,堂哥把小嬰兒交給我抱著,隨地拔了幾根蘆葦(?看起來很像),然後在大岩石上跟小淘氣追逐,用蘆葦鬚互相在胳肢窩及臉上搔癢,鬧哄哄地。沒穿褲子的小淘氣仆地,輸了,小哥哥看到馬上把他伏起來,然而小淘氣大哭起來,小鳥又在他的兩腿中間震動、在自然天地間翱遊,我心想,沒包尿布的小孩是多麼舒爽呀!



左起: 媽, 嬰兒, 表姐, 表哥, 小淘氣, 爸
在這裡,水是免費的,電的配給是有限制的,於是傍晚時分,往屋子裡看去,黑麻麻一片,唯一的火光,來自炊煙裊裊的廚房,home媽和home奶奶正在用木柴生火煮飯,還有貓咪窩在爐火邊取暖。她們坐在矮凳上煮飯,正在準備晚餐的開胃菜-炸薯條。鮮切的馬鈴薯不裹粉直接下鍋,起鍋後伴入鹽巴與蒜頭,簡單即是人間珍味。吃完了薯條,home爺幫我和嚮導準備了藥草浴。

紅瑤人的皮膚嫰滑,爺即使滿臉皺紋,臉部肌膚還是很亮,我想這跟紅瑤族的藥草浴有很大的關係。藥草經過事先用水烹煮,取其精粹。再將濃濃的藥草精華倒入泡澡用的木桶,加入冰冷的山泉水調和,即完成了藥草浴,我在裡頭整整泡了30分鐘,享受甘醇香郁的藥草對肌膚和心靈的滋補。

我還想多泡幾分鐘,但是外頭的home爸跟我說晚餐準備好了,我怕大家等我開飯,於是起來趕快把身體擦乾。

皮膚滑溜的home爺敬一杯shot
從餐桌上的位子,我可以知道紅瑤族生活的價值觀是父權體制。現在是home爸當家,他坐在主位,home爺爺坐在主位的旁邊,home媽一坐下就安靜地吃飯,而兩位男性開始將餐桌上的酒杯倒滿自家釀的米酒要跟我乾杯,玻璃製的酒杯不大,像是小酒館裡的shot,為了保持禮貌,平常不喝酒的我也敬了他們一個shot才開始吃飯,蕃茄燴豆腐是我最喜歡的一道菜。

餐後,home媽便離開餐桌,開始做家事,兩位男性又開始把我的酒杯倒滿,我跟他們說酒量不好怕會醉,他們說能喝多少就喝多少,不必勉強,我用有限的越文能力,與他們把酒言歡。

Home爸對我28歲未婚一事感到好奇,因為他今年23歲已經是2個小孩的爸了。而home爺則是對我的國家台灣很感興趣,問我是否講華語,我說會講,他講出了他所記得的華語單詞,配合他的越文解釋,我聽得出他在說「吃飯」、「去哪裡」等字,發音與普通話不同,比較像是閩南或廣東話的方言音,或許是廣西或雲南的發音(?)。原來他的祖先是從中國遷移過來的,他的祖父會講華語。我看牆上還掛有中文字的結婚紅色對聯,他們說族裡面有人還會寫中文字,home爸結婚的時候請他們寫完掛上去的。我的嚮導加入對話,因為他的爸爸也會說華語,他撂了幾句問我發音正不正確。

小嬰兒與奶奶
在一片有酒盡歡的氣氛中,home爸醉了,兩頰粉得跟瑤族的紅色頭飾一樣,他便去偎著在廚房矮凳上的老婆說著俏俏話,農家的8點是晚了,電燈不普及的村落,家家戶戶沒有電視機,因此日落而息。爬了一整天的山,洗了藥草浴,幾杯米酒下肚,我達到一種興奮而舒坦的滿足狀態,跟大家道了聲晚安,我便躺在床上睡去。

不知睡了多久,雞鳴聲把我喚醒,昨晚到其他家庭作客的home奶奶回來了,把小嬰兒背在肩上準備早餐,她怕我吃不習慣,特地為我做了西式的pancake,淋上local的蜂蜜,簡單不fancy,正合我的意。

Home爺、爸、媽一大早就出去務農了,他們以牛糞作為肥料,施在家門前的梯田(其實不臭,home爸還徒腳踩進牛糞)。天很藍朗,空氣很清,穹廬和群山間,微渺如我,有幸見到如此無爭和諧的景象,人們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


我不禁在想,生活是什麼?快樂是什麼?就我們來說,這裡的人們教育水平不高,平均只有國中畢業的程度,唯一的工作就是農務和手工紡織;沒有電視收不到3G,娛樂就是和鄰居閒
一早就在田裡施肥的home爸
話家常、用蘆葦搔別人的癢;沒有商店,買不到好吃的加工食品和美麗衣裳。當我們在工作及人生中因為速度而疲憊,不停地看臉書別人的狀態而比較嫉妒,這裡的人們卻可以不用在筆記本寫下每天的
to-do list,更可以氣定神閒,悠悠哉哉地修繕農田邊的籬笆,年復一年,一生在這個山間小屋平凡渡過;又換個角度想,我們因為教育而擁有知識,知道如何跳脫體制,實現自我,在生活工作中絞盡腦汁,想辦法迅速累積財富,因此能夠周遊四方,體驗世界,我能夠用這樣的精彩豐富,交換平實無華的滿足嗎?而又會不會看歷經過這一切精彩豐富後,真心體會到真正的快樂就是回歸如此原始的生活方式?

如果給只給你一個小小空間,讓你在這個空間內自在滿足;再給你一個無限寬廣的空間,你擁有自由,但會因為這樣無限而滋長無限慾望,你會選擇哪一種?我現在無法回答,就先凝望著這戶人家,享受當下吧!

謝謝少年Pai
第二天的trekking,嚮導問我要選擇challenging還是easy的,他跟我說challenging會看到比較美麗的景色,想想我平常也有在慢跑,腿力應該還可以,於是選擇了challenging的。

走沒30分鐘,我就腿痠了。所謂的challenging,就是繞小徑,已經開通的迂迴路不走,直截了當地翻山越嶺。山坡上稻米梯田的梯階高約一公尺,我們拾級而上,再俯級而下,穿越過56個山頭,很累,比第一天還累,但是很過癮。途中我們經過潺潺流動的溪,雙手捧起晶澈的水,給臉頰和腦袋一記清醒;累了,我們以綠葉為席,坐在路邊野餐起來。

午餐後,再走了半小時,就到了trekking的終點,嚮導安排了一輛計程車載我們回到鎮上的Sapa O’Chau,那裡有shower room,好讓完成trekking的旅客能滌去身上的汗臭。

其實,比起網路上有人分享的十幾天trekking,我的兩天一夜trekking,簡直是小巫見大巫,不過我很開心自己最後決定取消河內的城市行程,讓身體疲累,讓腦袋靜思。而後,我向親愛的嚮導與Sapa O’Chau的創辦人道了聲再見,繼續我的旅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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